是的,付燚给吴军准备的配重型投石车已经组建完毕,眼见着已经错过了一轮功劳的砲营首领也是立即向付燚请战。
只是,看了看城外那熙熙攘攘的吴军队列,付燚当然不可能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就暴露自己的底牌。
几乎想都没想,便是回复道:“不准。”
一句话外加一个冷冽的眼神,瞬间将砲营首领一肚子的话给憋了回去。
与此同时,即将上头的付燚也在砲营首领的话语中清醒了过来。
自己有投石车营在手,根本就无惧吴军的攻城器械,相反,他来的越多,投石车的亮相效果就能越好。
而且,杀伤吴军固然是自己的目标,但这是在建立在守住江陵城的基础上的。
江陵城在,即便吴军十万大军仍在,胜利的也是汉军;江陵城不在,即便自己以麾下六千兵马拼死了六万吴军,失败的也依旧是大汉。
显然,两次的伏击,付燚似乎已经有些杀红了眼,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最终目标,这是绝对不该的。
暗暗地给了自己一个警告之后,付燚很快将目光移到了一旁还在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十字架上的潘璋。
“总归是要物尽其用啊!”微微一笑间,付燚随即下令道:“将这位潘将军押上城垛,看潘将军为吾等退敌。”
“是。”身旁的传令兵也是立即兴奋地答应道。看着付燚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,听着“退敌”的话语,潘璋哪里还不知道付燚想要做什么,当即就挣扎着晃动着身体,试图用束缚两臂的木桶阻挡来人。
只可惜,已经被绑成粽子的他,哪里会是身旁数名大汉的对手。
也就在潘璋被竖起来,并向付燚投射出愤怒眼神的那一刻,付燚也是再度提醒道:“两侧都给我用绳索绑好拉住了,可不能让潘将军不小心掉下去。”
“是,将军您就放心吧,结实着呢!”一旁的汉军士卒也是一边拉紧了绳索,一边笑着答道。
也不知是被束缚得太疼,还是心底过于的愤怒,尽管被破布堵住嘴巴,潘璋还是嗷嗷嗷地叫唤着。
对此,付燚倒并不在意,大手一挥间,潘璋已经被架在了城垛之上。
看着城楼下一群群如同蚂蚁一般的同袍,想想即将发生的事情,潘璋恨不能直接一个跟头直接栽下城去。
如是想着,潘璋也是这么做的,身子缓缓前倾,就想趁机栽落城下。
就在这档口呢,在其手臂、腿脚、腰部和胸口处的五条绳索却是齐齐发力,硬生生又将潘璋给绷直在了城垛上。
“在咱手上还想死?姥姥!”一个不屑的声音随即在潘璋的耳畔响起。
一瞬间,潘璋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,听着远处那熟悉的号角与鼓点声,潘璋的心中更是惭愧不已:我怎么没死在战场之上!?
也就在此时,潘璋的耳边忽然便是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锣鼓声。
“吴军将士们,你们的潘璋将军来看你们啦!”付燚带头向着城外的吴军喊道。
紧接着,身后一众的汉军将士们也是齐声地重复道。
话音落下,又是一阵猛烈的锣鼓声。
城头上这热闹的场景很快吸引到了不远处吴军将士们的注意,尤其是汉军将士齐声的高呼,更是让吴军将士们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。
而伴随着脚步的停滞,吴军将士们不由得也是讨论了开来。
“什么,潘璋将军?”“那是潘璋将军吗?”
“应该是吧。”
“人脸看不起,那甲胄还能有假?”
“可是,潘璋将军不是阵亡了吗?”
“没呢,听我去收尸的族兄说,只收到了不到一半的尸体呢。”
“潘将军投降了?”
“应该不会吧,可能是受伤被俘了吧,不然也不会被绑在城楼上啊!”
“那咱怎么办?还进攻吗?”
“进个屁攻,伤到了潘将军,你来担当啊!”
“那咋办?”
“等着呗!校尉已经去请示大都督了。”
“那小子,别走了,退回来。跑进箭矢攻击范围找死啊!”
......
于是,在城头上连续三轮的高声唱和声中,长长的战列线上,吴军终于在箭矢的攻击范围之外,全都停下了脚步。
与此同时,快马也是将前线的情况统统报给了吕蒙。
闻听此消息的吕蒙,也是喟然长叹,心中不免可惜的同时,也是对付燚的评价又上了一个台阶:能大胆推出自己的底盘赌一把的人不少,能在胜利和功劳面前忍住赌一把的心,才更难能可贵。
吕蒙知道,他算是遇到了一个难缠的对手了。只是,说好的对面之人不是一个区区的裨将吗?
大汉的人才已经富裕到这种程度了吗?如此之才都只能做一个区区的裨将。
想及此处,吕蒙的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丝荒诞的畏惧。
不过,想想南城的南郡太守糜芳,吕蒙也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:如此“黄钟毁弃瓦釜雷鸣”,蜀汉,也不过如此而已。
若是能将此人收归己用,或许比之陆逊也丝毫不会逊色。
不知不觉间,吕蒙却是又动了爱才之心。
甚至越想,吕蒙还越觉得有这样的可能,毕竟如此大才,蜀汉给的不过一个小小的裨将军,想必也是遭到了那糜芳的排挤,才会不愿归顺。
只要自己晓之以理,动之以利,许之以重号将军之位,不怕这小子不动心。
越是想着,吕蒙越是觉得可行,不由得刚刚还烦恼的心情已经一扫而空,甚至隐隐的,心中还有些火热。
拿下江陵城是一方面,得到一个将才,是另一方面。
当即,吕蒙也是开口说道:“既如此,本都督便去会一会江陵城守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