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夕夕只是短暂的找到了一丝慰藉,白亭翁就走了进来。
洛怀书受了重伤,又情绪激动,所以气血逆行晕了过去。
白亭翁将人扶到了床上躺着,用灵力替他疗伤。直到洛怀书的情况平复了许多,才收回手,看向洛夕夕。
“洛小友,我观你面色不好,气血紊乱,可否让老夫为你号脉?”
洛夕夕婉拒了白亭翁的好意,“白谷主,我的身体我清楚,只是我大师兄怎么样了?”
“难、难、难!”
白亭翁一连说了三个难,“他身上中的毒倒是简单,只是他修的是一门上古奇术,无情道,但是他却不肯斩断情丝,老夫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洛夕夕皱紧了眉头,“可有其他办法斩断情丝?”
“难,除非能找到可斩情丝的上古灵宝,或许有一线可能。”
洛夕夕想了想,召出了天水碧。
这玉不知从何而来,却保护了她无数次,在海天之水中也能护她无恙,想来应该是个好宝物。
但白亭翁一见这玉便激动了起来,“这是、断魂玉!有了此玉,我就有办法强硬帮他斩断情丝!”
洛夕夕点了点头,动用东皇钟的力量,生生斩断了她与天水碧之间的联系。
天水碧拼命迸发出光芒,想要她回心转意,可洛夕夕依旧没有回头。压下喉咙间涌上来的血,将天水碧交给了白亭翁。
想了想,洛夕夕干脆将洛怀书身上的毒引到了自己身上,反正她也是要死的,死之前还能作件好事,也是好的。
洛怀书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在为自己疗伤,他拼了命想睁开眼睛,想留住那个人,最终却只能看着她远离。
……
推门走出去,洛夕夕看着白无相道:“照顾好他。”
“你要走?”
洛夕夕勉强扯出一个笑容,“你也知道,我偷了神器,现在没有人能打的过我,不用担心。”
白无相有些担忧地看着她。
但是他现在还不能离开洛怀书,这是他师父最后的血脉,哪怕拼死他也要护住他。
……
趁着洛怀书醒来之前,洛夕夕离开了枫林小筑。
………
幽州境内。
洛夕夕换上了一件麻布长袍,在脸上抹了泥,混在流民队伍里进了一座城池。
这里与昆仑墟隔着十万八千里,对她的通缉力度还不是那么大。
但她也没有住客栈,因为她不想引人注目。
她不想杀人。世道越来越乱了,凡人的性命还不如猪狗,街上都是流民。
活不下去的。
家里死干净的。
都走在街上当乞丐。
只是哪儿来的那么多好心人呢?大多数都是被人骗到荒郊野外,抽魂夺魄,练成了血丹。
人比猪狗值钱呐!
芸芸众生都浑浑噩噩的活着。
污泥里滚一滚,谁还分得清是鬼还是人。
其实今日以来心魔发作的越来越厉害了,让她有点精神分裂。
某日洛夕夕坐在街上晒太阳时,竟然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师姐。
洛夕夕眯了眯眼睛,其实她现在浑身上下哪里都疼,只有晒太阳才感觉好些。
阳光洒在身上,好像灵魂飘飘荡荡,被蛀空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。
她很艰难才辨认出来这人的眉眼。
“你是…玄凌?”
不能怪她认不出来,实在是赵玄凌变化太大了。
曾经那个白白胖胖的少年如今竟然长成了这么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。
她还以为是心魔发作的幻觉。
不过反应过来后,洛夕夕第一个感觉却是自惭形愧。她现在这个形象实在是难看,穿着乱糟糟的衣服,脸上乱糟糟的,哪儿哪儿都是乱糟糟的……
她给自己找补道:“我这是体验生活,哈哈。”
赵玄凌明明眼底全是痛惜,却还要陪她演戏,“师姐,这么多年没见,可有空到我府上喝杯茶?”
洛夕夕答应了,她精力耗尽,需要一个地方休息。
只是转过身的一瞬,赵玄凌只觉得心痛难当,
他知道她在骗他,但他宁愿当成什么都不知道。
洛夕夕在幽州待了两个月,赵玄凌每天都陪着她,把她藏到自己的府邸,给她买好吃的,还给她买麦茶,只是不许她出门。
洛夕夕配合着他,却还是在某一天晚上联系上了盟友江行灯。
直到江行舟和祝卿安来接她那天,她才狠心戳破了被刻意营造出来的和谐。
“赵玄凌,我已经叛出昆仑墟了,我是个魔修。”
赵玄凌对江行灯拔刀相向,却被江行灯两下击退。
他悲恸地望向洛夕夕,哀求道:“师姐,不要走好不好?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!”
祝卿安朝洛夕夕道:“你们先走,我拦住他。”
江行灯也揽住了洛夕夕的肩膀,“我们先走吧,安姨会处理好的。”
洛夕夕狠了狠心,转过了身。
……
可等洛夕夕和江行舟走远。祝卿安却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满脸泪痕的赵玄凌,一剑捅进了他的心口。
赵玄凌诧异地低下头,看见的就是被沾满鲜血的剑尖破开胸膛。
他似还不理解现在的情况,双眼中满是茫然。
祝卿安抽出剑,赵玄凌失去支撑,重重跌在了地上。
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还是看向他的师姐离开的方向。
可是最终也没等到她的回头。
最终指尖却只能无力垂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