‘栀子漫响’对着多年前的街道,街灯竟然也没换。
街灯拉长了裴书臣的影子,看着身影,不似九年前春节那天的清瘦颓废,似乎坚定了不少,也更加疏离了。
肩头上还趴着个小团子,伸手抓着飘絮。
这个背影好像也没那么疏离了,黄栀快步跟上,开门开灯,现代装修打破了两人丝丝缕缕的恍惚。
“给我吧。”黄栀伸手,团子打着哈欠蔫头耷脑地趴在裴书臣肩头,双眼皮打了一次架就合上。
裴书臣听着团子绵密的呼吸,没说什么,径直上楼。
黄栀也只能跟上,却见裴书臣脚步凝滞,她狐疑地看了眼裴书臣,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桌上一堆药。
黄栀沉默地上前,装作不经意间用身体挡住,指了指小床,“团子睡那。”
裴书臣像是没看见,动作轻柔地放下团子,还替团子脱掉衣服,随手拿起床头的小睡衣给他换上。
团子是那种只要睡着了,怎么折腾都不醒的孩子。
看来他带了几天,很了解团子,动作也很熟练,很快换好睡衣。
“我送你。”
裴书臣瞥了言墙角的拳击套,上面竟然贴着他的照片,突然想起团子偶尔会叫他‘拳王爸爸’。
原来是这个意思。
黄栀也看到了,想挡已经来不及。因为裴书臣顺手撕掉照片,一言不发地下楼,黄栀赶紧跟上。
“这个,我是教团子认爸爸。”黄栀心虚地解释。
裴书臣举着撕掉的照片,失笑道:“你真的很恨我。”
这个黄栀不否认,但也不会全盘承认,“…有一点。”“你以为我就不恨你吗?”
“你没有资格说这话,”黄栀冷冷看着裴书臣,“你最没资格恨我,”黄栀忽然住口,眼神带着戏谑看向从巷子里走来的女人。
精致高挑,面容姣好,气质出众。
“栀子?好久不见。”叶知秋笑着打招呼,脸上看不出一丝不喜或者其他神情。
可惜黄栀却不是从前那个心无城府乐天的傻子,可以笑脸迎接她。
黄栀没说话,不过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。
叶知秋微笑着,转而看向裴书臣,“书臣,你电话一直打不通,有几个项目等着你抉择,老吴他们都在工作室,我出来给大家买点夜宵。”
裴书臣点点头。
黄栀轻嗤一声,刚要转身,叶知秋叫住了她,“栀子,你是在生我的气?怪我告诉了书臣一些事。”
“你承认是你做的那最好,”黄栀还是挺意外叶知秋竟然直接认了,“我也没有生你的气,我是生裴书臣的气,跟你没关系。”
叶知秋脸色变了变,得体的笑容僵了下,“难道要让书臣一直都蒙在鼓里?”
“别装了。”
可能是因为她病了,身上戾气比较重,也可能是因为她受到的伤害让她不再相信任何人,反倒更能看清楚一些事。
黄栀冷笑,“既然你这么为裴书臣着想,就不要装出一副和我很要好的样子。我以前怀疑过你,有心有力做这件事的人也只有你。”
“我,”
“你不承认?”黄栀有些咄咄逼人,“你的老宅在十里弄堂,这里的一些老人都认识你的父母,我和你又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,我是裴书臣的女朋友,你也喜欢裴书臣,所以有心有力揭穿上一辈人恩怨的只有你。”
叶知秋只黄栀用最直白的话揭穿了心思,脸色大变,却碍于裴书臣在旁边,不知道该怎么反应。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站在裴书臣身边,习惯了体贴温柔善解人意,习惯了解决麻烦没有脾气。
“上一代人的恩怨是一回事,你四处打听,大概也花了一番心思引导裴书臣得知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,”黄栀盯了眼叶知秋,“那个时候全校都知道我和裴书臣是男女朋友,你一不是裴书臣的长辈,二不是她老婆,你做的太多了。”
“书臣,我,”
“不过也无所谓,”黄栀笑了笑,突然向叶知秋走了几步,“我和裴书臣正在办离婚,等我们离婚了,你还是有机会做他老婆的。”
“请你不要再侮辱我,”叶知秋急了,她几乎站不稳,刚才听到了什么,办理离婚?他们什么时候结的婚,这……
她这几天听到公司里的同事说裴书臣突然在照顾一个孩子,还跟一个带孩子的女人纠缠不清。
一开始叶知秋根本不相信,裴书臣多心高气傲的一个人,怎么可能去纠缠一个带孩子的女人。
可女人的直觉告诉她,这次不一样。
叶知秋忍了又忍,公司的同事告诉她,那个带孩子的女人也在十里弄堂,她就忍不住想来渐渐,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黄栀。
叶知秋眼眶发红,黄栀没有丝毫相让的意思,继续说道:“你大概还有个盟友,是我同寝室的祝佳莹吧,我寄给裴书臣的快递他没有收到,应该就是你们两个当中的一个动的手脚。”
“什么快递?”
“我没有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