妫府。
在妫府台阶下,李嫂摆着双手对养氏子弟哀求道:“官爷,官爷,我求求你们啦!我家老爷真的折腾不起了,我跟你们跪下啦!”说完,跪了下来。
站在台阶上拄着拐杖的贾获大吼:“李嫂!你跪什么?让他们冲我来!”
养毕讥讽道:“老家伙骨头倒挺硬的,不怕找打?”
养奎变了一副面孔,说:“老夫子,今天我们不是来闹事的,是诚心要买你们的府邸。怎么,不请我们进去?”
贾获冷冷的:“我早就说过,府邸已经售卖,你们就不要枉费心机了!”
养奎耐着性子:“老夫子,在没有交付房款之前,一切都可以变更的!”
贾获:“我不想和你们做交易,行了吧?”
养奎对族弟说:“把定金拿给他!”
族弟端着一个小箱子迈上台阶,在贾获面前打开箱盖,里面装满爰金。
养奎:“老夫子,定金也给你送上了,府邸应该归我们令人大人吧?”
贾获用拐杖拨拢箱盖,大声的说:“做生意有个先来后到,先付后取。我不管什么令尹大人,我收了人家的钱,就得把府邸卖给人家。以权压我,办不到!”
“嘿嘿”养奎冷笑两下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!跟我封了园子,赶走所有人,看谁敢买下妫府?”
养氏子弟跨上台阶就来拉贾获,李嫂见状冲上去护着贾获,并大叫:“打人啦!打死人啰!”
就在这时,传来嘚嘚的马蹄声,两辆马车驶入妫府。伍员驾车听到叫声,见一伙人正拉拽着一老一妇,情急之下猛喝道:“住手——”他勒住马车,跳了下来,一个箭步冲了过去,一双大掌抓住两个围着老人和妇女的养氏子弟,甩手一下把他们抛下了台阶,两个养氏子弟被摔得嗷嗷直叫。
李嫂简直不敢相信,伍员像天神一样出现在眼前。她惊奇的大喊了一声:“姑爷,是姑爷!”
贾获激动地流下浑浊的老泪,哆嗦的说:“是子胥来了?”
伍员上前双手扶着贾获,惊讶地问道:“岳父,你眼睛怎么了?”贾获指着养奎说:“被他打的!他把我打得摔下了台阶,腰现在痛的直都直不起来,眼肿得人都看不清!”
伍员大吼:“好哇!养奎,你敢殴打老人?过来!”
养奎当见到是伍员到来,早已惊恐万分,听到伍员唤他,腿肚一哆嗦,扑通跪了下来。
这时,猛听到一声凄惨叫声:“父亲——”贾玉娥冲过来抱着贾获嚎啕大哭。小伍度也跑过来哇哇大哭。
伍之鸡跳下车,奔过来,嚷道:“谁打人?谁打人?”
伍员一把抓起养奎,拉到一边,喝问道:“养奎!为啥打我岳丈?”
养奎低着头,不敢啃声。
伍员大吼:“不肯说是吧?跟我跪下!养毕,你跟我过来!
养毕本就心虚,听见叫他,慌忙应道:“唉、唉,掌门师兄!”
伍员一听火冒三丈:“谁是你的掌门师兄?你也记得你是养家子弟?跟我跪下!说,他为什么打我岳丈?”
伍之鸡:“二哥,还问什么?揍这个凶手一顿就是!”说完,上前欲打养奎,被伍员一把拉住。
伍员大声:“养毕,说!”
养毕:“我要申明,养奎打人与我无关!那天,我们兄弟奉了令尹大人之命来看祖屋,他要买下府邸。可你家岳丈不让,而且要赶我们出去。养奎一来气,就打了老人家一拳。”
贾获反驳道:“不是这样吧?你们想抢我房契,抓住我,搜我身,没有搜到就气急败坏,用尽全力打我一拳,把我打得跌落台阶下。当时我都昏厥过去,眼睛肿成一条缝,腰现在还疼痛难忍。”
养毕:“老人家,对不起!我们真不知道你是掌门师兄的亲爹,是大水冲了龙王庙,有眼不识泰山呀!我们该死!该死!”
伍员:“你们搜身,还不是为了抢劫房契,好霸占妫府?”
养毕:“冤枉呀!我们只是想看看老人家是不是真有房契?有,我们就公平交易。这是令尹大人交代的,我们何敢违抗命令!”伍员:“到现在还在拿令尹当挡箭牌,气煞我也!养毕,你也不是好东西!你们两个互为掌脸,打!”
跪在地上的养毕,无奈的看了一眼伍员,朝养奎脸颊搧去。养奎见族弟真打,也不含糊,朝养毕脸上也来了一巴。噼噼啪啪互搧耳光,打得令人痛快惬意。
伍员见两人打得起劲也不理会,转头问贾获:“岳父大人,报官没有?”
贾获:“报啦!但……”
伍员:“既然报了官,那就让官府来处理!”
贾获:“唉!”
这时,几辆马车驶入妫府,伍通站在车上对贾获问道:“贾大夫,蔓馆没有肇事者呀?”
贾获指着互殴和瑟瑟发抖养氏子弟说:“大人,这些都是行凶打人者!”
伍通对狱吏喊道:“把他们都锁了!”
狱吏上前用枷锁一个个套上脖子,押上囚车。伍通拱手道:“贾大夫,凶犯已被缉拿,到时呈堂证供随传随到!”
贾获提着拐杖拱手:“大人,老夫随时候命!”
伍通向伍员挤了一下眼,伍员会意点点头,说:“大人,慢走!”
伍通跳上车,喊了一声:“走!”几辆马车驶离妫府。
申包胥拄着拐杖过来问:“子胥,我们何不把诉讼状交了?”
伍员:“一案归一案,此案虽然与令尹有关,但没有令尹直接犯罪证据,我们还是不要混淆了。明天我同你去大司理,你可以擂击衙鼓,喊冤叫屈,让大司理为你伸张正义,洗刷冤情!”
申包胥:“好,一切听你的!”
大司理衙门。
衙门外竖着巨大的衙鼓,申包胥走到鼓架前,从鼓颡上取下鼓槌,对着衙鼓敲响了鸣冤的鼓声。“嗵!嗵!嗵!”鼓声清脆凄厉;“嗵!嗵!嗵!”鼓声沉闷亢奋;“嗵!嗵!嗵!”鼓声震耳欲聋。三巡鼓声惊动了大司理,引来了附近百姓的围观。申包胥放下鼓槌,伍员把诉讼状递给他。他拄着双拐,走进了衙门大堂,在大案前跪下,双手举着竹简,喊道:“我要鸣冤投状!”大堂大案上悬挂“明镜高悬”的牌匾,堂内竖着“肃静”的牌子。狱吏顿击着杖杆,嘴里发出:“嗬——”的颤栗啸声。
司败伍鸣,身着执法黑袍,头戴獬豸冠帽,匆匆走进大堂。他在案桌前,扫视一下跪于案前的申包胥,坐下后,拍响惊堂木,说:“何人大胆敲响衙鼓?又在堂下喊冤鸣屈?惊扰大司理,惊扰本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