骆绡云差点因重心不稳摔倒,急忙扶住身旁的墙壁,心脏似被钝刀子割肉般疼痛,让她呼吸艰难,大脑也一片空白。
她远远瞧着包厢里的人,他正举起酒杯与众人轻碰,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大家放下酒杯,赵铭的手机在这时响了,他向众人打了声招呼,拿着手机出来接电话,在抬眸的一瞬间,终于发现了墙边站着的人。
四目对视几秒,赵铭掐了电话从包厢门口走过来,什么也没说,拉起骆绡云的手带着她去了拐角的包厢,将门关上。
“刚才的事你都看见了?”他松开她的手,开门见山问。
骆绡云沙哑着嗓音,难以置信地笑了笑:“为什么要这样,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结婚?”
“没错。”赵铭拔高了音量,双眼死死盯着她,“我妈不是我,她已经没多少日子可以挥霍,她等不及了,作为她儿子,我难道不应该对她孝顺一点,在这最后的时间里完成她的心愿?”
强忍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的往下掉,骆绡云压抑着哭声道:“所以,跟我在一起只会让你变得不孝顺,我就是个大逆不道的人?”
赵铭:“我的心愿就是不让我妈留有遗憾,在她最后的生命里尽量满足,我与你不同,我也想安定下来成家立业,而你一心只想着工作,想在工作中实现自己的价值,所以我放手,成全你的心愿,以后无论你升任到哪个职位,都与我无关。”
这一刻,骆绡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滴血,疼痛到麻木,她不知道是自己可怜多一些还是赵铭,他们都被生活逼迫着往前走。
“阿铭,我们就一定要这样吗,真的没有一个办法能够两全?”
赵铭淡着张脸看她:“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,一是完成我妈的心愿,一是继续与变了心的女朋友交往,你觉得哪条路才是对我有利的?”真是莫大的嘲讽,都这时候了他还不忘诬蔑她,骆绡云脸上扯出抹苦笑。
“很好,总之我选择工作就是我的错,我就不应该有自己的理想,更不该因为工作就随便结交人缘,我就该跟个木偶一样任由你们摆布人生,这样才能融入你们家。”
赵铭并未反驳,他转头看向窗外:“你走吧,以后别再来找我,我们都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。”
她从未见过他如此绝情,眼泪像暴雨似的倾盆而出,骆绡云怎么也控制不住,她猛吸了吸鼻头:“你放心,以后绝不打扰,祝赵先生新婚快乐,早日为家族延续香火!”
“砰!”
包厢里传出沉闷的响声,徒留赵铭呆立在原地,鼻端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清香,他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,直至门口传来黄碧清的声音。
“阿铭,电话接完了吗?”
赵铭回神,敛去脸上的悲伤,勉强挤出一丝笑:“好了,这就来。”
他往门口走,经过黄碧清身旁,被她拉住胳膊,他蓦然站住。
黄碧清声音微带哽咽:“阿铭,如果……如果你真的很难过,就去把……”
“妈。”赵铭适时打断她,“什么都别说了,你知道有些事若我不点头,是没人能逼我做的,我觉得现在的结果就很好,之前是我头脑不清楚,喜欢自欺欺人,现在我一切都想明白了。”
“可是、可是你这样伤心妈看着难受,都是我不好,以后再也不逼你了。”
一滴泪从黄碧清眼眶滑落,她抬手擦掉,满心满眼都是疼痛。
赵铭俯身抱住她,宽慰道:“没事的,深深扎在肉里的刺,总得要见到血光才能彻底拔出,假以时日伤口愈合,再看这事就云淡风轻了。”
骆绡云跑出包厢后并未直接离开酒店,尚存的一丝理智不允许她这般狼狈地跑去大街上丢人现眼,她把自己反锁进厕所隔间,咬着身上的T恤圆领不发出声音,任由泪水往下滑落,想减轻心里的伤痛。
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,直至累了乏了,红肿的眼眶里再也挤不出眼泪,失神地望着面前的木板门,这一次,她彻底死心了。
本以为两人多年感情还有一线希望,没想到是她自取奇辱,赵铭到现在都认为是她对不起他,真可笑。手机传出电话铃声,骆绡云看了眼来电提示,蒋轩晨拨来的。
“喂。”
接电话前她特意清了清嗓子,可是一张口发出颤抖的嗓音,还是出卖了此刻的心情。
那端沉默两秒,才低声温柔问出:“怎么哭了?”
这话跟不要钱的催泪剂似的,又把骆绡云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催了出来,她抑制不住的对着手机呜呜起来。
蒋轩晨并未着急问她,耐心等着她哭。
骆绡云哭了一会儿才收住,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:“你、你有什么事吗?”
蒋轩晨:“我到卢市了,你在哪?”
骆绡云拿纸巾把鼻涕擦干净,对他如实道:“不巧,我不在卢市,没办法跟你一起去拜访客户,我今天要请假。”
蒋轩晨在那端听得啼笑皆非,在她心里,自己找她永远只有工作的事,给她顺毛:“好,不带你去,可以告诉我你在哪儿了?”
“南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