阚洛一次次尝试,又一次次摔在地上,但他坚信,只要够勤奋,笨鸟也能先飞。
知他倔强,劝解无果,离月无奈,但是在修习武功这条路上,没有捷径,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阚洛被撞的鼻轻脸肿。
墓中不辨日月,在不知反复问了离月多少次他是否有进步之后,阚洛终于能沿着石壁腾挪十来步,稳稳落回地上。不可置信的他震惊之余,第一时间想得是找离月分享,三两步蹦到离月面前,在她面前转了一圈:“离月,你看以我当下的水平,是否能带你渡过水银河到达石台中央?”
离月亦为他来之不易的成果感到高兴,听闻此言也明白了他为何执着于轻功,急于求成,但,理想丰满,现实骨感,她默然,以阚洛的三脚猫的水平,一个人想横跨十米宽的水银池尚有难度,更何况负上一人,她不忍打击他。
阚洛雪亮的双瞳逐渐暗淡下来。
离月灵机一转,道:“我有一法,倒可一试。”
“是什么?”阚洛瞬间来了兴致。
“你且去寻几块扁平轻薄的石块来,记住,尽量宽大。”
阚洛点点头,一溜烟跑到倒塌的石墙处,低头寻找,好不容易挑拣出几块,却不大满意,拿手比比尺寸,总觉小了点,于是,他转头往甬道深处走去,盼能寻到意外收获。
之前离月体内内力暴走,甬道被她轰得乱做一团乱,震落了不少砖石,但并没有他想要的东西。越往里,阚洛越失望,而且甬道两侧的火把熄灭的熄灭,滚落的滚落,连唯一的照明都没有了,他只能摸黑前行。
在阚洛想放弃的时候,脚下一块他没察觉的石块把他绊了一下,他的身子猛的往前扑去,千钧一发之际,他下意识提气凝神,强行将扑倒的身体稳住,才免了以头抢地的一难。阚洛勉力将身体提回站立的姿势,一脚踢向脚下的罪魁祸首,未曾想,他不仅未将其撼动半分,反而害得脚趾遭了殃,扁平的石棱和脚趾撞在一起,疼的他抱着脚嗷嗷叫了几声。待疼痛散去几分,他蹲下身摸向那物,只有半指高,却足有一张小机般大,他往前探直手臂也未摸到它的边缘,他心下一喜,这不正是他要寻的东西?只是,这甬道石壁地面皆乃砖石砌成,怎会平白多出大石板?待他顺着石板摸到前方一竖直石壁,他便明了了,他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进入死门的入口处。若他记得不错,此处在他们进入之时落下了一块断龙石,这石头约莫是被单怜造成的那两声爆炸波及震落了一层。
阚洛咧起嘴角,当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。她想炸开大墓,却没料到此种结局。只是,要怎么把石板运回却让他犯了难,他现在可是独臂大侠。把石板立起来,阚洛才发现,这石板和他差不多高,他试着把它被在背后,拖着它前行,可别看这石板不厚,却比离月还重些,且他的手臂无法揽住,前行两步,就把他压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。这可愁煞了阚洛,他丧气地坐在石板上,一时没了主意,或许,方才寻到的那几个小的也能凑合使用不是,差不多得了。
差不多,差不多,他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?离月把期望放在他的身上,他应该全力以赴,纵然不能把事情办的十全十美,也不该让她失望才是。阚洛拍拍脸,他的手在石板边缘划来划去,想着另谋他法。不然,拖了衣服,把它拉回去?阚洛低头看看身上唯一的布料,这还是从离月身上扒拉来的,让他在女孩子面前裸奔,他不要面子的吗?不行不行。
当他的手指划过一圈时,他竟惊奇的发现,这块石板竟趋近于圆形!好家伙,真是天助他也!他可以把它滚回去。他再次石板立起,在怀里比划比划,让它半靠着自己,一只手扶着它的边缘令它滚动起来,只是,人高的石板压在脸上,让他看路都成了问题,他干脆换抱为背,一点一点的往前挪,一路碎石满地,磕磕绊绊,背后被磨的生疼,手臂也逐渐使不上力来。
罢了,这是在逼他。阚洛看着又一次因为地上碎石绊倒在地的石板,把自己脱了个干净,大不了,在出现在离月面前之前,把衣服穿回去。他拿脱下的白衫在石板上比划了下,嗯,还好,离月的外袍是长袖的,他穿上时嫌太长了直接舍了胳膊,一气捆在腰间背后系成蝴蝶结,如今倒是派上用场,勉强能把石板捆上。他这样一只手半拉半抱,可算奈何了这死物。
甬道里也不知是哪来的风,冷飕飕的吹在肌肤上,让浑身光秃秃的阚洛打了个寒颤,还好这里面没有光线,他才勉强克服了他此刻正在裸奔的心理障碍。
远处传来一些迷迷蒙蒙的光亮,阚洛知道,他离墓室近了。他放下石板,从石板上解下系成升绳结的衣衫,在空中抖了抖,披回身上,可往身上一穿,他才发现大事不好,怎么好几处都像漏风似的,他往前凑了些,借着光亮打量身上的衣袍,才发现,这哪里还算得上衣服,就几块勉强还能拼凑在一起的破布,前胸后背,哪哪都是大大小小的破洞,也是,再好的料子他这么拖拽重物过来,在地面磨了一路,焉还能是完整的?只是这破洞衣,过于时髦了吧?他哪里还敢往离月跟前凑啊,他的一世男德。
“谁?”离月凌厉的声音传来,那话音中皆是紧张和警惕。什么动静都骗不过离月的耳朵,她早已察觉有人在甬道之中。只是迟迟未见人现身,也便起了疑窦。
怕她徒生误会,阚洛硬着头皮回答:“是我。”
丑媳妇总得见公婆,他以头抵着石板,滚着石板进了墓室,深灰色的石板巧妙挡在他身前,硬是将他的窘迫挡了个严严实实,他从石板后探出头来。
看到是他,离月松开了握着弯刀的手。
阚洛眼睛一亮,惊喜道:“离月,你好啦!”
离月捂住胸口,大喘一口气,缓缓摇头:“仅可活动手臂。”
方才她只是强作姿态,故布疑阵,只盼能震慑敌人。
见她如此脆弱模样,阚洛更是下定了决心,一定要学到一身本事,保护她。他嘿嘿一笑,化解凝重气氛,手掌在石板表面拍了两下,炫耀道:“够大了吧?”
但他一路行来,早已是灰头土脸,模样滑稽。
离月抿唇微微一笑,阚洛实乃老实人一个,她说尽量大,他竟真找了块同他身高差不多的石板,也亏他想得出来,她本意能寻到能令他们落脚后不被水银碰到肌肤的石块便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