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刀婶儿停下手中的动作,怔怔的望着远方,语气里透着丝丝哀意,“死了。”
苏湳震惊:“都...都死了吗?”
阿刀婶儿长吁一口气道:“也正是那一次,邬河部举族来犯,掳走令女息婳将其残忍杀害,又夜袭令女祠、毁坏斧头草、意图偷取银蛇蛊......”苏湳心情久久不能平复,她心想:“看来,这邬河部与狂水部积怨已久,其中的恩怨是非也不少!”
她继续问道:“那沙衡呢?”
“沙玉和孜山死后我们才知道,原来沙玉根本就不是孤儿,她竟是邬河部沙老的独女。”
阿刀婶儿抹了把眼泪继续说道:“沙老膝下无子,沙玉死后,他便过继了沙古做儿子,谁知沙古天性淫靡,只知道花天酒地,沙老便转换目标,着手培养沙衡做接班人,其余的也就不得而知了。”
......
苏湳担心独自留在宅院里的林茗,便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,其余人则留在阿刀婶儿家中闲坐。
临走前,阿刀婶儿提了一小筐刚出炉的包子,用干净的棉布盖着,“小苏啊!这几个包子你带回去吃。”
苏湳感觉心里暖呼呼的,趁着包子还热乎,她要赶紧带回去给林茗尝尝。
苏湳刚踏进后院儿,便看见一个陌生人站在四方池边,他双手背后,似乎是在观赏游鱼。
“你是谁?!”
那人悠悠转身,同样露出一副诧异的神情,他模仿着苏湳的语气反问道:“你又是谁?”
苏湳形容戒备,她快速跑到凉棚那边,将呆滞的林茗护在身后,她犹豫着开口问道:“你是来找什么人吗?”
“我叫息虎,来找令女。”息虎饶有兴致的看着苏湳,他微微挑眉道:“你和他什么关系?”他指的是林茗。
苏湳心中疑惑,息虎这名字好耳熟啊,似乎听谁提起过......
“青淼不在,你找她有什么事?”苏湳对息虎的直观印象不是很好,她不喜欢留着一头蓬乱长发的男人,特别是眼前这人看着似乎不太正常的感觉。
息虎察觉到苏湳隐隐散发的敌意,不由反思自己是否说错了话?
他浅笑道:“劳烦告诉令女,息虎来过。”说完,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林茗,便出门离去。苏湳感觉此人莫名其妙像个圣人蛋,她转身将小箩筐里的包子拿出来递给林茗,“肉包子来咯~”
临近傍晚时分,青淼、青焱顶着落日余晖缓缓归来。
“走快点!”青淼左手拎着一只熏鸭、右手拎着一块腊肉,每次去阿刀婶儿家都是连吃带拿。
“阿姐,你就不能自己下来走路吗?”青炎背着青淼气喘吁吁,偏偏他阿姐还让他走快些,天可怜见儿,他还在长身体呢!
“阿惹师兄怎么叮嘱你的?都忘了吗?”
“师兄说,他不在的时候,让我照顾好阿姐......”青炎嘟囔着嘴,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这就对了嘛~”青淼心安理得的享受着特殊待遇。
回到院子后,苏湳告诉青淼,一个叫息虎的人来过。
青淼应声,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
天色渐晚,几人坐在后院的凉棚里吃饭,却听院外有人高呼:“青淼丫头!”
几人齐齐朝院门口的方向望去,只见林阿公匆忙赶来,沟壑纵横的脸上溢满焦急之色。
青淼心里一咯噔,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,林阿公向来温和,说话的语调都是慢慢悠悠,很少见他如此慌张。
“林阿公,出什么事了?”青淼握紧腰间的青玉环,内心恍惚不安。
“阿惹!是阿惹出事儿了!”林阿公也顾不得自己这一把老骨头,挥舞着双手高喊道:“快,快去我家看看!”
青淼出奇的冷静,她朝青焱吩咐道:“去令女祠通知豹叔,让他赶去林阿公家,你留在祠堂里守着!”
青焱一听阿惹师兄出事后,双眼发红,立即朝令女祠飞奔而去。
青淼转而对苏湳叮嘱道:“你和林茗待在这里哪儿也不要去,关好院门。”
苏湳一脸担忧,重重点头。青淼脸色煞白,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“林阿公,我们走!”
苏湳听从青淼的叮嘱,在所有人走后关上院门,而后将林茗带进屋内,紧闭门窗。
青炎将消息带到,息豹在得知阿惹出事后,立马准备动身。
临走前,他犹豫了,“青焱,你去帮把拐杖拿来。”
青焱走开后,息豹走到楼梯拐角的隐蔽处,对藏身在那里的息虎说了一句话,而后拿了拐杖匆匆离去。
所幸林阿公的家并不远,青淼赶到院外时,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。
屋内,阿惹双目紧闭,躺在地上一动不动。
肉眼可见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完好的,一双手可以说是血肉模糊,暗色的衣服被血液浸透,地面上洇出一大片血迹。
“阿惹?阿惹!”青淼哆哆嗦嗦伸出双手,她想要抚摸阿惹的面庞,可他满脸的伤痕,有些还在往外沁血,她只能作罢。
青淼近乎崩溃,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她从未见过阿惹这般模样。
阿惹从来都是武力、可靠、智慧、冷静的代名词,她自己作为令女,在大小事务上也十分依赖阿惹,似乎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。
“现在不是哭的时候!我要冷静!”青淼自言自语自我安慰,她跪在地上,伸手探了探阿惹的鼻息,“不可能......阿惹!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