芳娘仔细回想着,好像她走之前确实提过一嘴,“这么说,你找到了?”
王富他爹赶紧回话,“就在少爷搬到后山之后不久,就来了一个婆子。小人本想着等少夫人您回来,看看那婆子合不合适,结果现下出了这么一档子事,也不知那婆子还在不在。但除了这个婆子,我们府上确实没有其他外人了。”
燕青芜有些奇怪,“白姑娘先前不是已将那画皮鬼的人皮揭下了吗?就算那画皮可以通过人皮变幻样貌,可它如今没了人皮,也不好变成婆子躲起来吧?”
“那只能说它不止一张人皮在手。”白怀玉对着老王头说道,“还请带路。”这次无论如何,她都不会那画皮有机会逃了。
但徐姓道人拦住了白怀玉,“还请道友让我先行。那孽畜不思悔改,毁我拂尘,害人性命。无论如何是留不得了!”他一想到宝贝拂尘的惨样,心中怒火愈发旺盛。
白怀玉自无不可,只是燕青芜的脸色倒是青白交加了起来。
若是那画皮当真被徐姓道人收服,那他岂不是问不出红玉现在的下落了吗。
白怀玉看出燕青芜的不对,低声问道,“怎么了?”
燕青芜沉默片刻,对着徐姓道人说道,“还请道长出手时暂且饶它一命。那画皮先前所化出的美人样貌,与我家中一姊妹样貌别无二致。我久不曾归家,也不知她现下状况如何。所以道长倘若将它抓住,劳烦让我先问上一问。”
徐姓道人虽心知燕青芜口中的那姊妹可能凶多吉少,但还是点了点头,“王公子放心,我会留它一口气的。”
王富他爹也已经将他们带到了后院厢房。虽然奴仆们睡的都是大通铺,但因为出了事情,现在整个厢房都是静悄悄的。
王富他爹冲着厢房大喊,“李婆子!李婆子你在不在?!”
在听到厢房里面的婆子应声之后,王富他爹就极有眼色的退的远远的,免得遭到池鱼之殃,波及到他。
李婆子一开门,白怀玉就察觉到了她身上有属于她的桃枝气息,心下了然。
而画皮看到先前打伤它的白怀玉以及她旁边的陌生道人,哪里还不明白她已经暴露了,索性也不再伪装着笑眯眯的模样。
“我害人性命是不假,但也是那王安旭负我在先,他可是答应过我,若是欺骗我,辜负我,就把他的心给我!”画皮语气凶恶,“就因为我是妖邪,真身丑陋,他就对我退避三舍,不肯见我。如此无情无义的男人,我怎能放过?!”
“这倒不见得吧?”白怀玉朗声说道,“之前小树林里我曾见过你。难不成那个普通打柴人也辜负了你不成?更何况你在化身美娘之后又瞒天过海进了王家。若是只是为了一个男人,又何必变成一个粗使婆子进后宅?”
徐姓道人已然有些不耐,“跟这孽畜废什么话,待我先将她打个半死,再细细拷问她所犯下的罪孽。”他还记得之前燕青芜的请求。画皮听到这话,也不再伪装,直冲燕青芜攻去。她和白怀玉之前打过一场,对她的法器心有忌惮,那布衣道人她也看不出来历,算来算去只有燕青芜这个凡人最好拿捏。
她本打算治住燕青芜,让这两个道士知难而退。但也不知道是先前那桃枝威力太盛,就算是吃了一颗秀才心也对伤势无济于事,还是这男人运气太好,画皮还未冲到燕青芜面前,就感觉气息一阵不稳。本就丑陋的面容愈发青黑,眼睛也愈发凸的像变异的青蛙一般。
徐姓道人的拂尘虽已被毁,但身上还有一个宝贝葫芦。他念咒将葫芦放大,就往画皮的身上撞去。葫芦外壳上的道家真言也发出金光,消融着画皮青黑色的血肉。
画皮慌忙的退开数步,但是已经消失的血肉确不会随着它的退却而回来。它本想故技重施,继续吐出黑烟,借此出逃。但那徐姓道人的葫芦本事似乎不止可以凶兵镇邪,只听他迅速念咒之后,壶口也涌出一股吸力,似乎想要将那画皮给吸进去。
画皮惨叫出声,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,整个鬼已经进入了葫芦的内部。整个地方黑漆漆的,伸手不见五指。但最让画皮害怕的是,进入其中,它的阴气正在快速溶解,还不等它想办法逃出这里,它就听到那道人对白怀玉说道,“我这葫芦虽看着平平无奇,但对阴鬼之流而言,却是克星。神魂一旦进入其中,就会慢慢溶解,魂飞魄散。”
他将葫芦给了燕青芜,“王公子,半柱香之后,将葫芦打开。那个时候那画皮估计也没什么法力了,你自可问你所问。”
还不等燕青芜道谢,葫芦里的画皮连忙喊道,“你们要问什么尽管问!我一定知无不言,你们先把我放出来啊!”它深怕燕青芜时间估算错误,没将它放出来,它就先化为灰飞了。
燕青芜听到这话就把目光投向将葫芦给他的徐姓道人。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,燕青芜揭开了葫芦的盖子。
画皮飘了出来。
虽然阳光对它这种邪物来说并不好受,但是画皮从葫芦里逃出之后,还是由衷的感谢阳光给它的不适,这让它有着还活着的实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