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停在院中,车顶的积雪融化成水,砸出几个浅浅的小坑。
钱多多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人,紧紧皱起的眉头彰显着她此刻的心情。
“你走前只说带一人回来,怎么多了这三四五个人?”她叉着腰,没好气地戳着姜禾禾的额头。
姜禾禾吃痛,一手捂住发红的地方,一手去揪钱多多的衣袖。
“多多姐,师傅,你就行行好嘛。一晚上,就一晚上。”她撒娇道,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。”
“这辈子都够苦了,还妄想有下辈子呢?”钱多多白了她一眼,掏出钥匙串,扔在她怀里。
“说好了,就一晚上,明儿一早,你们赶紧弄走。”
她的声音渐远,“砰”地关上了房门,吹灭了屋里的灯。
安佑丞帮着她把人安顿在屋里,匆匆离去。
“明日卯时,我来接你们。”
几人又是招风,又是受冻,均发起了不同程度的高烧,其中当许黎兮最重。
狗蛋去后厨寻了些吃食,填饱了肚子,顺带还帮着姜禾禾烧了些水。
姜禾禾帮着她们换了衣服,简单擦拭身子,忙活到了大半夜。
她和衣上床,鞋子都来不及脱,脑袋刚沾枕头,便昏睡过去。
——
“踏踏踏”。
队伍整齐,铠甲闪着点点寒光,街道上的流民四下逃窜,空气中多了些肃杀之气。
“这条街上的店铺挨家挨户地搜,都给我仔细点!若是出了差池,拎着你们的脑袋回来复命!”领头的士兵神色凝重。“是!”
士兵的回答震耳欲聋,隐隐能听到回响,引得街道上的人纷纷侧目。
有的胆子大的,塞了点银子过去打探。
“官爷,这一大清早的,怎的搞这么严肃?”
“昨日有一辆囚车遭了事故,关押的犯人逃出来几个,上面查得紧。”他背过眼,将碎银揣入袖中。
“可是重刑犯?”
领头的摇摇头,“那倒不是,只听说是什么被贬宦官的家眷。”
那人松了口气:“叨扰官爷了。”
趁着领头地进了旁家铺子,钱多多一闪身,跑回了自家成衣店。
片刻后,她在衣摆处擦了擦手,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。
她前脚刚迈进店里,后脚脖子上便被官兵用银枪指着。
“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?”
官兵在铺子里翻箱倒柜,不少布料被揉得皱巴巴的,团在一起。
钱多多来了气,可看见那闪着寒光的枪尖,只得收了脾气:“我是。”
“昨日,你可曾见过三个身着素衣,蓬头垢面的女人?”
钱多多皱着眉,冥思苦想:“不曾见过,倒是见过三个衣着华丽、干净整洁的三个女子。”
士兵皱着眉,眼神凶悍:“问你什么,你就回答什么,莫要讲那些无关的。”“你刚刚不在铺子里,去后院做甚?”
“后院还住着一个我铺子上的伙计,近日偶感风寒,夜里睡得沉,我刚刚去叫她起来。”
钱多多脸不红心不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