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有人都死寂沉沉,唯有宁城仿若置身事外,身姿懒散,双手插兜,就这么矗立在皇帝面前。
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与周遭噤若寒蝉的群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别人不清楚皇帝为何这般杀伐。宁城心里能没个数吗?
皇帝这是杀一儆百。
皇帝更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。
若是再深挖下去,说不定就这么被宁城废了半个朝纲。
“宁爱卿,朕怎么觉得你文韬武略不输于你爹,更是有超人的精算天赋。”
“爱卿,朕这就封你为永国公,更是把你爹边关的三十万将士拨到你帐下,宁爱卿,你可有把握收复我大乾故土?”
皇帝的目光如炬,双眸仿若实质般灼烤在宁城身上,似要穿透皮肉,直探脏腑。
那眸底幽深得仿若无尽黑洞,暗藏着的猜忌宛如海底深坑般深邃汹涌。
宁城心下一颤,暗骂皇帝,你个老阴逼。
我爹那般神勇,文韬武略更是天下无双,尚且撂在南荒。
几个哥哥姐姐也都无一幸免。
你个老阴逼,你这是借刀杀人,准备扼杀小爷于摇篮之中,弄死小爷啊。
宁城毫不犹豫,抽出锦衣卫身上绣春刀,割袍断义道:“皇上,我早已经和父亲,几个哥哥姐姐割袍断义了。”
“更不想走他们的路,步他们后尘。”
“皇帝陛下,微臣只想逍遥,顽劣纨绔,玩儿乐一生。”
“皇上,微臣自小便不喜被规矩束缚,一心只想着斗鸡遛狗、诗茶歌赋,肆意挥洒这得来不易的闲散游戏人生。”
“那权谋之道,实在是不适合微臣,什么马革裹尸,战死沙场的,更不是臣追求之道,臣的父亲和兄长们深陷其中,结局凄惨,臣瞧得真真儿的,又怎敢重蹈覆辙呢?臣可是心里怕极了那血雨腥风呢。”
“臣斗胆求陛下开恩,放微臣回归市井,哪怕余生籍籍无名,也好过在这官场高危之处的提心吊胆。微臣发誓,臣一定恪守本分,绝不给陛下您添一丝乱子,只求逍遥余生,望陛下成全呐!”宁城跪地磕头,山呼万岁,竟然把地面磕得嘣嘣作响。
皇帝紧绷着的脸瞬间绽开,更是笑眯眯地看着宁城。
“宁爱卿,朕只是随口那么一说,既然宁爱卿不愿马革裹尸那般生活,那联就许你这六扇门副指挥使一职,总管三司六扇门,你可愿意。”
皇帝杯酒释兵权,就是怕宁城反骨,在手握重兵。
眼见着宁城心无大志,更没有反心。
皇帝自然这要重用这混不吝。
这朝纲之内,早就应该有宁城这么个混不吝把这一池子水搅浑。
只有人人自危,他才能坐稳这亘古不变的江山。
皇帝正准备补刀,皇命不可违,不许宁城再反口了。
宁城却是双膝跪倒,双手伏地,连磕了三个响头道:“谢圣上隆恩,微臣接旨谢恩。”
“这就立马过去接管三司衙门,六扇门锦衣卫副总指挥使一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