遮天蔽日的竹叶挡住了阳光,倒也不觉得毒辣。
这已经不知是第多少次扣门了,姜禾禾早已筋疲力竭,但心中的信念仍支撑的她。
“别敲了。”
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院落里飘来。
姜禾禾精神一振。
沉寂了三个时辰的院落第一次有了回应,她的心中不免有些紧张。
朱红的大门打开了半扇,姜禾禾透过门童小小的身影朝院子里看。
溪水顺着水渠流入院中的池塘,轻轻冲击着假山,漾起波波水纹。阳光斜照进院里,如她想象一般,亮堂堂的。朱红的门好似界线,将院内与院外分成两个世界。
姜禾禾还欲朝里看,却被一双小手拦住。
“诶,你这个人,主人没邀请你,怎的还敢擅自往里闯?”
小童年纪不大,脾气不小,他斜着眼直瞪姜禾禾。
姜禾禾窘迫地搓搓手,退回原位,讪讪一笑,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:“可是大师愿意见我了?”
“嘁。”小童翻了个白眼,脸上的鄙夷不加掩饰,“你莫要自作多情,不过是你动静太大,吵到师傅午休了。”
此言一出,姜禾禾只觉双颊发烫。
“抱歉,我,我一时激动,忘了时间……”她脸红面子粗,“师傅大概休息多久?我何时再来?”
“来什么来?师傅也是你能叫的?”那小童没好气道,“你赶紧走,莫要打古法制衣的主意。”
见那小童转身往回走,姜禾禾着了急,她慌忙抓住小童的胳膊。
“我,我是来拜师的,我很诚心,我是真的想学。”她乱了阵脚,语无伦次。小童挣开,不耐地叹了口气:“像你这般来拜师的,每年不计其数,可没一个坚持下来的。这几年师傅也寒了心,不打算继续收徒。”
姜禾禾慌了神,忙掏出她誊抄的小册子:“我是认真的,你看,这是我研读的古籍,我把那部分抄了下来……”
小童扫了眼小册子,多看了她几眼,随即从怀中摸出了个灰扑扑的小袋子,抛给她。
“看你态度认真,这袋铜板赏你了,就当你回京的路费吧。”
姜禾禾下意识地接住,朱红的大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上。
微风吹来,竹林沙沙作响,姜禾禾愣在原地,手中还捧着那包铜板。
“哈。”姜禾禾无语至极,竟笑出了声。
她千里迢迢来到江南,就为了一包铜板?这说出去,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!
姜禾禾不服,厚重的铜环再次晃动。
她就不信了,她能把小童喊出来,兴许就能把古法制衣的大师喊出来。
月上梢头,院落里亮起点点烛光,可那扇紧闭着的大门依旧没有敞开。
姜禾禾又饿又冷,蜷缩在门口。
……
“嘀嗒”,露水随着竹叶滴入她的衣领。
姜禾禾猛地惊醒,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照在她的身上。她脑袋昏昏,只觉浑身疲惫。
已过了一天一夜,却毫无进展。
姜禾禾深知,这扇门不会再为她敞开。她失魂落魄地淌过河,无功而返,与来时的雄心勃勃大相径庭。
既如此,她也没了继续待在虞城的理由,索性快马加鞭回京城。
过了淮河,气温骤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