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禾禾点了炭火,怀里揣着汤婆子。路已上冻,马蹄打滑,带的马车也扭了几扭。
“当啷”,小童扔给她的那包铜钱从包袱里滚落,那日的狼狈浮现在眼前。
姜禾禾惨淡一笑,弯腰去捡。
指尖触及荷包的一瞬,姜禾禾神色骤变,瞪大了眼睛。
她顾不上袋子脏,忙捡起铜钱袋子,细细地在掌心揉搓、感受。里面的铜钱相撞,叮咣作响。
手心沾染了灰尘,也变得灰扑扑的,可少女姣好的五官明媚飞扬,一双剪水眸闪着光。
“麻烦快些,早一日到京城,给你加三十文。”
“好嘞!”车夫一甩鞭子,马儿嘶叫,撒开了蹄子。
进了院子,姜禾禾顾不上寒暄,只是把包里的铜钱往桌面上一倒,赶忙拿了袋子去清洗。
钱多多不解,把铜钱收入盒中:“喂,你搞什么名堂?”
店里的客人面面相觑,诧异地看着这个冒冒失失闯入店中的女人。
盆里的水乌漆麻黑,袋子焕然一新。
姜禾禾拧干水分,忙拿到灯烛下端详。
“古法制衣的过程……”
袋子尚未干透,她努力辨认着袋子上的字迹。闻言,钱多多也凑了过来,可脸上的喜悦一闪而过,转而拧起了眉毛。
片刻后,她从屋内抓了本古籍,扔在桌上。
“你大老远走了一遭,求来的东西还不如我这书上写得多。”
钱多多戳着她的脑袋,恨铁不成钢。
短短走了四日,她脸颊刚养起来的肉又消了。钱多多说不心疼那是假的。
姜禾禾的脸色也不好看,她轻咬下唇,寻了把剪刀,挑开袋子边的缝线,里里外外、翻来覆去地看。
灯烛都快要把那布片烤干了,姜禾禾也未从上面找到新的线索。
她颓唐地趴在桌面上,面前还摆着那两块布片,百思不得其解。
她起初发现异样,还以为是大师给了她暗示。可如今看来,或许真的是小童“赏”给她的路费。
“吱呀”,风吹的灯烛轻轻摇晃。
钱多多坐在她旁边,卤子的香味争相钻入她的鼻孔。
“吃吧,我今儿新做的卤子。”钱多多把筷子递给她,语调柔和下来,“人是铁饭是钢,遇到天大事儿也得吃饭。”
她顿了顿,“不然,会担心你的。”
姜禾禾鼻头一酸,忙得扯过碗,埋头嗦面,眼泪噗嗖嗖地落入碗里。
“怎的?我这卤子淡了,你还得加点盐?”钱多多没好气地递去帕子,让她擦脸。
“人生总要面对很多困难和考验。如果你觉得难,那说明你在走上坡路。一切都会好起来。”钱多多揉了揉她的头发,安慰道,“不过是那老东西没眼光,错把珍珠当鱼目。你多努力,争取名满京城,不对,名满夏朝,到时候让那老东西后悔!”
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姜禾禾停止咀嚼,直勾勾地看着她。钱多多一愣:“我说让她后悔……”
“上一句!”
“名满京城?”
“再上一句!”
“人生有很多困难和考验……”
“就这个,考验!”姜禾禾抹了把嘴,满脸兴奋。